雁归来

牧席延愣了下，手上力道加重：

“简离，我可以接受你耍小性子，但你最好别拿这事骗我。”

“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随即从我身上起身，摔门离开。

骤然窒息又松开，使我剧烈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泪水滑了下来。

许久后，牧席延带着太夫回来。

“看看，她是不是有喜了。”

太夫为我把脉，片刻后，跪在地上拱手贺喜：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有喜了。”

一屋寂静，针落可闻。

太夫早已离开，牧席延却还是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动不动。

静默良久，牧席延缓缓开口：

“他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允许他流落在外。”

话落，他再次摔门离开。

几日后，五六个小厮丫鬟带着几箱聘礼而入。

牧席延要纳我为妾。

虽我万般不愿，但为了孩子的将来，我还是同意了。

被赶出府的这些时日，我混在底层苟且，见了太多苦难。

虽他以后恐不得宠，但侯爷府的庶子也比太多人家幸福。

不会为吃住发愁。

若他有出息，考个一官半职，一生也算安愉。

时隔半年，我再次见到于轻竹，心里的恐惧却丝毫未消。

牧席延将我们的婚期定在一起。

我与她一同进门，她是正妻，我是小妾。

于轻竹还是那般明丽耀眼，只是说的话依旧令人作呕。

“简离，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沦落到这种鬼地方，还能耍手段攀上席延。”

“这狐狸精的本事可真一绝，同你娘一样下贱！”

阿娘当初分明是受害者。

是父亲酒后强迫的，却受了这么多年的冷眼、谩骂。

我红着眼瞪她：

“你骂我，我无怨言，可你凭什么骂我阿娘？”

“堂堂于家小姐，就这教养吗？”

她冷笑着睨了嬷嬷一眼。

嬷嬷心领神会，上前按住我。

于轻竹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的教养轮不到你个贱婢置论。”

“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要对付你就如蚂蚁般简单。”

“我打你，你也只能忍着，明白了吗？”

“来人，继续赏嘴二十！”

我下意识看向从屋内走出的牧席延。

赏嘴二十，谁都知道这是何种羞辱。

婚期在即，高肿不消的脸如何不被人笑话。

牧席延看着我没有说话。

于轻竹过去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席延，这鬼地方太阴森了，咱们走吧。”

牧席延点头：

“折半十个，竹儿终是大夫人，你不可顶撞。”

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我笑了，笑着笑着泪水落了下来：

“好。”

脸上高肿起的火辣，比不及心里的疼痛。

我以为，这么多日的相处，他心里多少会为我动容。

终究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